但是这份微妙很快就被二人激烈的争吵给掩盖了过去。
“如今想来，大概我爸是心虚。”时淮序有些沉重的说道。
“重点是……”
话音刚落的瞬间，程月棠就微微捏紧了拳头。
她很紧张，似乎是已经预料到了时淮序会说什么。
时淮序看着她，心中不知道该说是感慨还是怎的。
总归，二人的默契竟然已经到了这般程度。
只是，这并不是时淮序想要看到的。
“从前的姚姚去哪儿了？”时淮序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程月棠有些心烦意乱的抱住头，抓紧了自己乌黑的发丝。
“可不管她在哪儿，都要把她找回来。哪怕是去偷！去抢！”
程月棠的眼里骤然爆发出光芒来，时淮序望过去被她眼底闪过的神情震的说不出话。
果决才是程月棠的底色，他再一次看到了初遇程月棠时的模样。
“秘书那边已经安排了。”时淮序说道。
“明天，送林恒他们离开后，咱们立刻返程。”
程月棠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一夜，她还有一夜的时间整理思绪。
时淮序却说道：“要不要，出门逛逛？”
他想，她需要放松。
——
京都的夜色要比魔都温柔很多。
魔都的夜晚总是有一栋栋耸立的写字楼，绽放着冰冷的光。
京都却多了些接地气的感觉。
烟火气息地笼罩着城市，白日喧嚣沉淀，化作霓虹流光与行人的步履交织。
时淮序的提议很中肯，在程月棠神经紧绷的情况下，她的确需要这个。
二人简单商议了一番，默契的没有选择灯火辉煌的商业中心，而是拐进了附近一条老街。
夜市刚刚开场，各色小摊亮起暖黄色的灯光。
时淮序的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小吃，最终循着程月棠的视线停在一个热气腾腾的章鱼烧摊前。
“试试这个？”时淮序侧头问道。
程月棠看着那金黄诱人的小丸子，丧失已久的食欲终于回归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时淮序付了钱，老板麻利地装好一份，撒上海苔碎和木鱼花。
时淮序接过，很自然地用竹签扎起一颗，递到了程月棠唇边。
这个动作过于亲昵自然，直到一气呵成，两人才回过神来，都不约而同的微微一愣。
昏黄的灯光下，程月棠长长的睫毛颤了颤，没有拒绝，就着他的手小心地咬了一口。
鲜美在口中化开，程月棠下意识地眯起了眼，紧绷的心弦在美食的诱惑下稍稍放松了一些。
从时淮序的角度看过去，只觉得程月棠像一只终于放松警惕的漂亮大猫。
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“好吃吗？”时淮序开口，才发现自己声音中染上了一丝异样的沙哑。
他耳根微微红了。
幸好程月棠没有察觉。
她点点头，自己接过纸盒，小口小口地吃着。
酱汁不小心沾了一点在嘴角，程月棠浑然不觉。
时淮序看着那点深色的酱渍，喉结再一次微微滚动。
最终还是忍住了伸手替她擦去的冲动，只是默默递上了纸巾。
程月棠抬起头，对他微微一笑。
时淮序屏住了呼吸，捏紧拳头。
心道：手段了得！
简单的解决完饭后，二人继续沿着老街慢慢走，街尾有一家亮着暖黄灯光的旧书店。
程月棠无意中王过去，目光却被橱窗里一本装帧古朴的诗集吸引，脚步不自觉地停下。
时淮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没有多问，自然的推开了那扇挂着风铃的玻璃门。
老店主坐在桌旁，对二人笑着招呼了一句：“随便看。”
便继续埋头沉浸在书海里。
店内空间不大，堆满了层层叠叠的书，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特有的油墨香，让时淮序久违的想起自己还没有成为一个“毒夫”之前，陪大学舍友满魔都旧书店淘书的时候。
而此时此刻，望着前方程月棠在书架间穿梭的身影，他忽然有点理解舍友那句：“爱是没有理由的”了。
程月棠指尖拂过一排排书脊，专注的挑选着，时淮序没有打扰，安静的默默跟在身后。
良久，他看见她拿起一本《小王子》。
翻开扉页，久久凝视着那句：“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小孩，虽然，只有少数的人记得”，眼神复杂难辨。
她大约也在感慨，人生变幻，往往难测。
时淮序几乎下意识的想要安慰，但话到了嘴边却顿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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